湯德章之子湯聰模逝世,追思活動向湯德章父子致意盼「正義與勇氣」延續

by jie

(封面攝影:jie)

(攝影:jie)
出身台南的人權律師湯德章,在台灣二二八事件爆發後,為了保全台南市民的性命,拒絕向軍方交出名冊資料,而後遭到刑求、公開槍決,軍方並下令家屬不得收屍;事發至今數十年,湯家仍然等不到完整的真相與道歉。

位於台南市中西區友愛街上,湯德章生前居住過的一棟雙層樓建築,因產權數度移轉,面臨隨時可能被拆除的命運。為此,台南市文化資產保護協會在 2020 年 5 月緊急發起群眾集資,希望號召關注地方文史發展的大眾出資、集資「買下」故居,集資計畫在一個月內累積 8,229 人贊助,協會後續也順利購屋、協調產權而保下湯德章故居,造就台灣第一起透過群眾集資成功搶救名人故居的案例。2021 年起,湯德章故居正式免費開放對外參觀。

為感念二二八烈士湯德章,台南市政府自 2014 年起將每年 3 月 13 日定調為「台南市民正義與勇氣紀念日」,湯德章紀念協會也在每年的這一天舉辦追思紀念活動,期許世人們能夠了解這段歷史、感念前人為民主自由的努力,不要忘記這位二二八烈士以鮮血宣示的正義與勇氣。


(攝影:jie)
2023 年的 3 月 13 日適逢週一,為了讓更多民眾能夠參與湯德章追思活動,原預定提前一天於 3 月 12 日週日早上舉行。由湯德章紀念協會帶領民眾手持鮮花,從台南市中西區圖書館(一樓為台南市二二八紀念館)門口出發,步行至圓環中央的湯德章紀念公園(昔日稱「民生綠園」),展開追思儀式。

現場由湯德章紀念協會現任理事長黃建龍擔綱主持,除了開放一般民眾自由參與,出席來賓亦包含現任台南市長黃偉哲、副市長趙卿惠,立委陳亭妃、市議員黃肇輝、穎艾達利、李啟維、李宗霖、朱正軒、蔡筱薇等。

活動一開場黃建龍便說明,協會在前一週接到了消息,湯德章之子湯聰模在 3 月 4 日離世,享壽 91 歲。因此協會臨時將活動時間改到下午,同一天上午為湯聰模的告別式,本次的追思活動,無法如往年般有家屬致意環節。


(左起為湯德章紀念協會現任理事長黃建龍、立委陳亭妃、台南市長黃偉哲。攝影:jie)
原諒的前提,一定是了解真相。」黃建龍強調,二二八事件結束後,湯家後代受到大規模清算,數十年來沒有任何人向這一整個家族道歉,就連湯聰模晚年居住的房屋都多築起一道牆,隔絕自己不想與外界有太多接觸。

黃建龍表示,每年 3 月 13 日之所以被定名為「台南市正義與勇氣紀念日」而非「湯德章紀念日」,正因為我們要感念的不只是一個「人」,更重要的是這個人代表的精神與意志。湯德章紀念協會也期望大家能夠藉由這個節日的名字,願意去理解二二八當時台灣的處境、發生了哪些事情,體會到市井小民在面對威權統治時,「正義與勇氣」是極為重要的。

湯德章身為一名人權律師,為了保全台南市民的性命,即便在 1947 年 3 月 12 日遭到軍方懸吊整夜、刑求逼供,也堅決不交出有參與地方自治工作的學生名冊,如此一舉使得台南市區在二二八事件中,並未如基隆、台北、嘉義、高雄等縣市遭大規模屠殺;時至今日,或許有不少台南人的祖父母輩,當年都曾經無形中受到湯德章正義與勇氣之舉的保護。

從昔日「民生綠園」圓環公園更名為「湯德章紀念公園」、湯德章故居的搶救與掛牌、台南市中西區部分路段改為「湯德章大道」,以及將在今年內完成的「正義與勇氣路線」,黃建龍認為,民間團體與政府以不同面向推動人權記憶的保存,相信一任一任的台南市長會漸進把這些事情做完整。儘管湯聰模老先生來不及見證正義與勇氣路線的完成,但也相信他在天上看得到這些努力的累積。


(社運歌手王明哲自彈自唱。攝影:jie)
湯德章追思紀念活動現場,也邀請到社運歌手王明哲自彈自唱 3 首歌。王明哲分享由他 30 年前創作完成詞曲、未公開發表的〈變色的春天〉,描述著二月本該是春暖花開的時節,對二二八受難者家屬而言卻是無限的心痛。王明哲也以〈地球的花〉一曲帶來期許,願大家心中都有一叢花,種在自己的土地上。

現場亦特別播放《尋找湯德章》電影部分片段,這將會是台灣第一部以湯德章為主角的紀錄片作品。湯德章紀念協會現任理事長黃建龍透露,《尋找湯德章》紀錄片將在 2023 年秋天上映院線,追思活動參與者可說是第一批搶先看到片段的觀眾,也邀請大家之後進戲院去支持,讓更多人能夠透過電影了湯德章的生平故事。


(與會人士紛紛放上花束致意。攝影:jie)
追思活動的最後,眾人在湯德章紀念雕像前一一以鮮花致意,願今年離世的湯德章之子湯聰模能夠安息,在天之靈與父親團圓。

不只是一年一度舉辦的湯德章追思紀念活動,未來在台南市區也將有人權歷史故事走讀路線,為市民與遊客們帶來自助式的情境導覽體驗——台南市文化局預計在 2023 年內完成「正義與勇氣路線」,集結台南當地 6 個人權歷史相關地點,包括原台南州會、湯德章故居、原台南刑務所、原台南愛國婦人會館、原台南警察署(現為台南市美術館一館)等,都將會設有專屬標示牌,用手機掃描 QRcode 即可閱讀介紹文字、聆聽聲音導覽,期盼藉由這條路線的歷史巡禮,引領市民與遊客了解這片土地過去發生的事情,讓正義與勇氣的精神延續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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