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灣生回家》感動上線 100小時集資達標

by 邱惇

對你而言,臺灣是什麼?是出生地,是家鄉。這是一個很直覺的回答。

 

但你有沒有想過,臺灣對外國人來說,又是什麼呢?記憶回到國、高中課本上的敘述:是太平洋上的小島、是晶圓代工發達的國家,或是上面住著一群熱情好客的人們。

也許你從沒想過的是,對一些日本老爺爺、老奶奶來說,臺灣是他們的童年,臺灣是他們永遠的家鄉。

 

他們是「灣生(wansei)」,日治時期在臺灣出生的日本人。

 

1895年,一紙《馬關條約》將台灣與澎湖割讓給日本,開啟日本在臺五十年的統治。日本政府為了把台灣建設成另一個日本,舉辦多次官營與私營的移民,在這段期間遷移到臺灣的日本人民,包括來臺從事官營事業的高官貴族和技術專業人才外,末期還有在日本幾乎生存不下去的百姓、藝妓以及妓女等。

 

灣生,就是這些帶著所有財產和家人到台灣尋找夢想、開發台灣這一塊土地的日本移民的小孩。

 

他們與我們許多人的祖先一樣,曾經在故鄉的海岸眺望遠方,乘風破浪,冒險犯難,跨越海洋來到他們心中的新天地,臺灣。第一代移民將日本房子賣了帶著所有家產來到臺灣,在臺灣從零開始打拼、開墾,經歷瘟疫、征亂,在困難與逆境中孕育下一代,灣生。

花蓮吉野村的煙草田,是灣生耕耘的收穫。二戰時期,受到美軍轟炸的花蓮空拍圖。

(▲耕耘與戰火。左圖是花蓮吉野村的煙草田,是灣生耕耘的收穫。右圖是戰爭時期,受到美軍轟炸的花蓮空拍圖。)

 

在臺灣,灣生是日本人;在日本,卻成了外來的臺灣人

 

1945年,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。日本無條件投降後,灣生與日人大多遭到遣返,只准帶20公斤物品,所有物品必須申請,而皮箱中裝著幾套衣服、便被,身上更只能帶著一千日圓,簡單行囊就要他們打包在台灣一生努力所能帶走的唯一資產。

 

對灣生而言,這是許多灣生第一次回到日本,他們天真的以為大家口中那個繁榮、富庶母國日本會接納他們,但沒想到自己國家的人民將他們遠遠排除在外,宣稱他們是戰敗遣送者,從台灣帶著疫病歸來的日本人,幾經努力,終於得以落腳偏遠山區之後的海邊另造一個村莊,臺灣的移民將這裡稱為「小神子村」,但外面的人卻被稱為有傳染病的「台灣村」,讓這群回到母國的灣生為了停下腳步,為了活下來,堅持在逆風中前行,困難中勇敢,安分的在這更貧脊的荒郊野外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。

 

他們走了,卻留下許多帶不走的美好事物

「灣生」一詞對你來說或許陌生,但就在你我熟知1895年到1945年間的時期,不論是「日據時期」或是「日治時期」,內地延長政策、皇民化運動、「工業日本,農業台灣」…這些你我透過教科書認識的歷史,無不是一個個以政策與口號堆疊的歷史描述;是一部以政治的眼光,從漢人的視野出發,看待外來統治者的歷史記憶。對於沒有親生經歷過那段時空環境的人而言,日治(據)時期存在遙遠的過去,日治(據)時期不過就是如此而已。

 

然而,撇開日據或日治的史觀爭辯,過去這五十年的統治,除了有由上貫徹而下的政策,更有一群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人,從日本來到臺灣,從零開始打拼,在後山開墾出一片移民的新天地。現金位於花蓮的吉安、豐濱、富里、舞鶴、林榮、豐田等日本地名,就是過去「灣生」在台灣群聚生活的地方,他們經歷瘟疫、戰亂的動盪時代,他們走了,卻留下許多帶不走的美好事物。

松本洽盛(右),終於回到花蓮,卻找不著小時候居住的家。

(▲松本洽盛(右),終於回到花蓮,卻找不著小時候居住的家。)

 

冨永勝(左),帶著一本寫滿兒時玩伴的名字的清單,找尋兒時記憶。

(▲冨永勝(左),帶著一本寫滿兒時玩伴的名字的清單,找尋兒時記憶。)

 

片山清子(中),出生在日本家庭,在臺灣家庭長大,她的故事就是灣生的縮影。

(▲片山清子(中),出生在日本家庭,在臺灣家庭長大,她的故事就是灣生的縮影。)

 

生活在現實環境下的庶民生活,才是活生生的歷史,才真正創造˙了人與土地之間的深厚連結,創造一段歷久彌新的共同記憶。

 

而灣生在臺灣所留下的過去,也確實在你我生活的這塊土地上留下痕跡,不僅僅是地名,還有更多屬於灣生個人的、與臺灣人之間緊密連結的友誼、親情與愛情。

 

《灣生回家》的幕後推手:田中實加(陳宣儒)

《灣生回家》在去年(2014年)就由一路陪著「灣生」回到臺灣的田中實加(陳宣儒),將二十二位灣生回家的故事出版成冊,獲選為誠品選書,灣生過去這段被遺忘的故事,也漸漸傳開。

(▲《灣生回家》出品人 田中實加(陳宣儒))

 

今年八月,在許多粉絲的期盼下,《灣生回家》同名紀錄片正式在flyingV上線,設定目標一百萬計畫集資院線上映計劃,集資啟動100小時內獲得將進九百人贊助支持而順利達標,《灣生回家》紀錄片受到大眾的支持可見一斑。

 

《灣生回家》原版著作替我們推開認識「灣生」的大門,讓我們從一個從未有過的全新視角看待那段殖民歷史。《灣生回家》紀錄片,則是帶著觀眾的雙眼,與「灣生」一同從日本來到台灣,從現在回到過去,看見一段歷史課本從未告訴過你,關於日治時期下日本人的故事,看見這個過去讓「灣生」奔跑、歡笑、流淚的家鄉。

 

《灣生回家》的作者以及出品人田中實加在集資案達標後,在專案上撰文感謝支持者的贊助。面對《灣生回家》觸及的歷史問題,田中實加也特別指出:「很多人說今年是《灣生回家》上映的契機,但其實阻力也很大,我們依然在逆風中前行。很多人看見這主題就直覺和政治有關,不,完全無關;《灣生回家》只是在分享一份愛,一份人與人之間、人與土地之間不會因時間、空間割捨的那份愛。」

臺灣,我們的家,是他們的故鄉

「很多人說這《灣生回家》太多傷痛,不,紀錄片除了呈現逆風前行、堅持勇敢的希望與勇氣,更多的是快樂和笑聲的養分。眼淚是每個人深藏內心的感動,代表著我們對灣生良善與同理的關懷!」田中實加說灣生的故事有笑有淚,這才是真正的歷史與過去。

 

一位灣生在片中說道:「臺灣是我的出生地,我的故鄉,人是永遠不會認錯自己的故鄉的。」以現實的環境看待灣生的處遇:在臺灣,灣生是日本人;在日本,卻成了外來的臺灣人。但對於「灣生」而言,他們是日治時期自台灣出生的日本人,而臺灣,我們的家,是他們的故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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